好好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进入了深冬，室外气温直逼零下十五度。剧组今天有一场夜戏要拍，晚上十点左右，王俊凯和杜一帆等一众演员裹着厚重的棉服在冰天雪地里候场。道具组那边临时出了岔子，有一个重要道具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易烊千玺的态度起初还算温和，言简意赅地交代负责人领着一帮人去找，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气温越来越低，一群人在室外来来回回愣是没找着东西，易烊千玺难免有些气急，说话语气冷了三分不说，素日平和的一张脸也像结了冰。

王俊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易导此时心情不太美丽，有心想过去劝他几句让他舒缓一下心情，奈何杜一帆正拉着他八卦圈内最近发生的大事。其实论起八卦之心和能力，杜影帝远没有罗嘉懿那么专业，但凡圈内刚飞出点什么幺蛾子，罗少爷定会在几小时内将主人公以及来龙去脉八得一清二楚。然而这次的事能让杜一帆也提了兴趣，足以证明事情不小。

“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杜一帆刚抽完一根烟，用脚碾灭了烟蒂，抬头就见王俊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盯着远处，杜一帆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易烊千玺好像有些焦躁，他揉了揉头发，指着街道的某一处对工作人员说着什么。杜一帆的眼珠转了好几圈，回想起易烊千玺当初找上他跟他谈《演技派》的本子，又顺着想到自开拍以来王俊凯和对方的言行举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索性移了几步挡住王俊凯的视线，微皱眉头试探性地问，“你和易导……你们？”

他身高要比王俊凯高出一两公分，王俊凯倒也没再越过他看易烊千玺，伸手朝他要烟，“我们怎么了？”

真要论起交情，王俊凯和杜一帆是够得上以朋友相称的，但他们两人都深知一点，在这个圈子，拥有秘密和知道秘密都算不得什么好事。王俊凯倒是不怕向杜一帆兜底，但他和易烊千玺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更何况他能看得出来，杜一帆并不想追根究底，毕竟圈子人多嘴杂，要替人守住秘密绝非易事。

聪明人总是能快速领会别人的意思，杜一帆掏出烟盒递给王俊凯，将话题又扯回到方才那个，“料你刚才也没听进去我说了什么。”他顿了顿，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刘成彦和江原被拍到了，但是被两方的公司暂时截住了，这两天两边公司正忙着公关，压不压得下来就难说了。”

王俊凯点烟的动作一滞，总算明白为什么连杜一帆也加入了八卦者的行列。

刘成彦，圈内赫赫有名的音乐制作人，早些年还为王俊凯制作过专辑，其中有两首歌都入围了当年音乐领域某奖项的提名，整张专辑更是让刘成彦拿到了最佳年度制作人奖。两年前刘成彦娶了圈外某电商大佬的女儿，一度被媒体评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典范。而江原则是现在圈内的一线流量，走唱跳路线，今年不过二十岁。

咬在嘴里的烟还是没点燃，王俊凯掀起眼皮对上杜一帆的眼睛，想了想刚才杜一帆问他和易烊千玺的那个问题，王俊凯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捏在指尖，一时间沉默不语。

刘成彦和江原被拍到的肯定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照片，一个顶级制作人和一个流量小生，性别同为男，先不论其中一人还有家有室，就算两人都是单身汉，媒体和大众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接受。虽说国内圈近两年来对于同性之间的恋情容忍度已经提高了不少，但归根结底在这个有着五千年文化底蕴的泱泱大国里，男人娶妻生子，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尤其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但凡你没点家庭背景，往下走人说你不争气浪费空气，往上走人说你指不定爬了谁的床，总之你一旦不按大众期望的样子活，动辄就能被大众口诛笔伐，在他人口中粉身碎骨。

王俊凯基本已经能猜到如果刘成彦和江原的事情压不住，过两天各大头版头条和舆论走向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大多数人会将这二人骂得体无完肤，他们个个都仿佛主人公肚里的蛔虫，有说为了上位不要脸的，有说一把年纪骗婚不说还老牛吃嫩草的；少数人或许会清醒理智地说上一两句“别人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再有极少数，可能会认为这两人之间是真爱，但真的只是极少数。

在这个快消年代，感情好像成了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王俊凯问杜一帆：“你怎么看？”

杜一帆叹了口气，保持着一个看客该有的理智，“说来也巧，我前段时间刚和江原一起参加了一档综艺录制，我能看出来那孩子不像是个心机重的人。有一天收工我听到他在打电话，言辞间尽是温柔缱绻，他见我从他身边过也不着急忙慌地掩饰什么，客客气气地跟我打了招呼。”杜一帆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易烊千玺那边，看着他正在和灯光老师测试机器，杜一帆不再提刘江二人，反而补了一句含义不明的话，“感情说白了只是两个人的事，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掌控不了别人，但最起码能掌控自己。”

王俊凯粲然一笑，“情圣啊一帆哥，以后退居二线了可以考虑开个情感咨询专栏了。”

“我怕要价太高，一般人承受不来。”杜一帆笑着耸耸肩。

“我有的是钱。”王俊凯一挥手，做了一个浮夸的撒钱动作。

道具组终于在易烊千玺真正发火前找到了东西，负责人战战兢兢地对易烊千玺说一切就绪，易烊千玺打量了一眼远处的王俊凯，接过对讲机喊了一声：“开工。”

今天这场夜戏拍的是成郁泰和赵以政带着一群小弟端了对家的场子，赵以政在鱼龙混杂的场子里将情报送了出去，这个过程中被成郁泰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赵以政便用女人和酒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顾西慈饰演的秦弱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赵以政跟成郁泰说，这个女人是对家老大的小情人，但道上一直有个传言，大美人面冷心狠，曾经对道上所有人放话，谁能打得赢她她就跟谁走。这个“打”包含各种意义上的，比如床下打枪，床上打架。

成郁泰本来对女人兴趣不大，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烟酒和兄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兄弟。他手下一帮人隔三差五就要找女人泄火，有些甚至有正儿八经交往的对象，成郁泰乐得成全别人，但自己很少去寻花问柳。这一晚架不住赵以政的游说和撺掇，他单手插兜走到秦弱水面前，吊儿郎当地问对方：“美女，比试比试？”

王俊凯将成郁泰身上的野性和无谓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向秦弱水发出邀请时，眼神是既挑衅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易烊千玺一直觉得王俊凯的眼睛会说话，委屈时会泫然欲滴，高兴时会眼露星光，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时会让你觉得你就是他的世界，当然，发火时盯着你也会让你恐惧。虽然他已经很久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火光了。

自从上次他和王俊凯互相见证了软弱崩溃的彼此，这段时间王俊凯俨然变成了一个低姿态的追求者，他几乎每天都要往返于市区和郊区之间，为的就是回去给易烊千玺变着花样煮饭做菜，再放在精致的餐盒里带到剧组，趁着拍戏空档塞给易烊千玺；一向添衣脱衣靠陆安榭提醒的人养成了关注天气预报的习惯，再及时地给易烊千玺发去信息；上周四北京突然降温，那天没有戏份的王俊凯在市区为某杂志拍摄封面，结束后一出室外，立马让老张把车开回家，他取了两件衣服装进袋里，自己又开车赶去了郊区，等他过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剧组还没收工，易烊千玺正和几个演员聚在监视器边说着什么。王俊凯没招摇过市，等那几个演员散开，易烊千玺的助理给他递上保温杯时他才给易烊千玺打电话让他往右后方来。那会儿易烊千玺着实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放在后座的衣服，易烊千玺的喉咙梗了梗，愣神的时候王俊凯已经把衣服塞在了他怀里。

“降温了。”王俊凯只说了这三个字，但易烊千玺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感受到阵阵暖流从心头溢过。

王俊凯真的变了太多，这种改变于易烊千玺而言是致命的。送衣服这件事要是搁以前，王俊凯才不会管别人是否会说三道四，他绝对会莽莽撞撞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将衣服一股脑给易烊千玺披上，小年轻的心思浅薄——你看我对你多上心啊，我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衣服，你应该感到自豪，好好爱我。而现在，他会避开人群，在休息间隙将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他甚至细心到挑了两件他从没穿过的。

“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助理拿来的，组里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不会有人盯着你的助理的。”王俊凯笑着说。他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易烊千玺回神，盯着他手里的烟淡淡说道：“少抽点。”

王俊凯吸了一口将烟扔出窗外，捏了捏鼻梁，今天忙了一天，工作结束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等下还要再开车回去，要是易烊千玺这会儿下了车，他本打算连抽三根提提神再走的，但易烊千玺一开口，他便只有听话的份儿。

按道理来说这人脸上还带着妆，头发也好好地定着型，可能随便让人一看都觉得他光鲜夺目，但易烊千玺就是能看出他脸上的倦色。从市区开车过来不堵车都要两个半小时，有时候剧组收工早，易烊千玺宁愿在剧组长租的酒店窝着都懒得开车回去。可王俊凯却为了及时给他送衣服不辞辛苦地跑来跑去。他知道这人今天还有别的工作。

或许在别人看来，王俊凯这种行为纯属献殷勤，这一套套基本都是追人的必须套路，俗话说糖衣过后必有炮弹，但在王俊凯这里，糖衣外是另一层更甜蜜更细腻的糖衣。易烊千玺和他对视，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心甘情愿，看到了爱意缠绵。

“晚上别回去了，去酒店睡一觉，正好明天有你的戏份。”到底还是自己爱过的人，到底也是为他这段时间的付出和真心实意动容，尽管在心里提醒了自己无数遍要慢一点，可归根结底怕这人疲劳驾驶出什么意外，易烊千玺抱着衣服下车前轻声嘱咐。

“哎——”王俊凯叫住他，靠在椅背上笑得浅浅的，“酒店没房间了吧。”

他所言属实，剧组当时订酒店的时候就正好要完了空房，出于王俊凯的自我意愿，并没有给他留房间。易烊千玺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房卡扔到座位上，“221。”想了想，又赶在王俊凯出声前补充，“我跟罗嘉懿凑合一晚。”

明明可以让王俊凯跟罗嘉懿，或是其他任何人凑合一晚的。易烊千玺边往回走边想，想着想着就被怀里衣服散发出的果木香勾走了神。要是他没猜错，这是某款小众香水的味道，当年易烊千玺偶然从国外买到一瓶，回来后隔天就要往他和王俊凯的衣柜喷几下。

易烊千玺坐在片场将羽绒股裹在身上，衣服宽大，套上帽子可以遮住他半张脸，他闻着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莫名觉得宁静悠然。

戏里的王俊凯此时已经演到了和顾西慈的一段打戏，论起拳脚功夫，成郁泰的实力是在秦弱水之上的，因此他在打斗之余还能轻佻地做一些勾人的小动作或是嘴上占一下对方的便宜。比如一个锁喉的动作，王俊凯只用了三分力卡住顾西慈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暧昧地揉了揉顾西慈的腕骨。

跟高手过招，你的实力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提升，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会被对方带走，从而被压制。此刻的顾西慈明显属于后者。

无论是单看演技还是从综合素质出发，王俊凯的确高出顾西慈几个段位，但一般人看不太出来，这场戏顾西慈几乎没有什么闪光点，全程都在被王俊凯的情绪带着走。

就在全场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时，易烊千玺喊了一声“卡”。他走到两人中间，先是指着王俊凯，对顾西慈说：“我知道他很帅，但还没有帅到人神共愤让你灵魂都归不了位的地步，刚刚那段你入戏太深了，过犹不及，没有你自己的味道。”然后他又拧着眉说王俊凯，语气态度更加不客气，“演得不错，但是收放自如找好分寸感你懂吗？成郁泰刚开始向秦弱水发出邀请时的确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两人过招时他心里已经开始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我要更深层次的东西能被表现出来，而不是你一味向对方释放荷尔蒙。”

顾西慈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对不起导演，我刚刚的确被美色勾着走了。”她真诚地小声说，“王影帝真的太帅啦！”

易烊千玺和王俊凯都能听出她没有别的意思，前者更是知道她心有所属。王俊凯抽了抽鼻子，也紧跟着她道歉：“对不起导演，重来吧，这次我一定管好——我的荷尔蒙。”

第二条很顺利就过了，接着又拍了几条零碎的分镜头，剧组总算在凌晨一点多收了工。

易烊千玺要回市区一趟，王俊凯听他的助理说了后，立马让老张把自己的车开回去了，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他拉开易烊千玺的车门就跳上了副驾驶。

易烊千玺一惊，问他：“我刚不是还看到张哥了吗？”

“我让他自己走了。”王俊凯裹着衣服把手捂在胸口，“我有话跟你说。”

易烊千玺发动车子，将暖气打到最高，难得心情放松地开了句玩笑，“我今天忙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凌晨了，万一我一会儿精神不济把油门当刹车踩，天一亮娱乐新闻可有得报导了。”

王俊凯冻了一晚上的神经慢慢恢复了正常，他偏头细细注视着易烊千玺的侧脸，几乎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人和心，钱和命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易烊千玺差点没稳住方向盘。一时不慎就被这厮灌了一席情话，好在王俊凯也没想让他失控到真的把油门当刹车踩，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王俊凯低声说：“今天一帆哥跟我说，刘成彦和江原被拍到了。”

易烊千玺三年不在国内发展，刘成彦他倒是听说过，但江原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等王俊凯把从杜一帆那里听说的跟他详细说过一遍之后，易烊千玺的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杜一帆把这件事情告诉王俊凯，王俊凯又跟易烊千玺提及，他们三人都是想让对方知道些什么。

“一帆哥可能看出点端倪了，所以想借这事提醒我。”王俊凯朝车窗呼出一口气，又伸了食指在上面描描画画，“千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易烊千玺大概能猜到王俊凯想问什么，他有心想阻止那个问题被问出口，但最终只是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王俊凯暂时停下在车窗上描画的动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易烊千玺，认真地问：“如果我们两个重修旧好，你怕吗？”

怕吗？这个问题要是放在热恋期，易烊千玺肯定会扑上去亲一口王俊凯，贴着他的耳边大声宣告：“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小年轻总是乐得把一切事情都往乐观了想，我跟我喜欢的人谈恋爱，我们一不偷不抢，二不触犯法律，为什么要怕；这个问题放到现在，倘若他和王俊凯重新在一起了，两个人只为彼此生活，闭上眼睛关上耳朵，不听不想不在意，也断然是不怕的。可他和王俊凯都心知肚明，现在他们两个身上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人站得越高，心境较以前会改变，负担较以前会增加，诚然，欲望和野心也会大不一样。王俊凯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不大不小也算是个老板，如果公开出柜，抛开他自己的事业不说，工作室的一众手下势必会受到波及，他对那些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员工能弃之不顾吗？答案显而易见。而易烊千玺呢，作为刚回国内发展的新锐导演，目前尚未彻底站住脚跟，若是自己都摇摇晃晃，没能力不够强，扛不住流言蜚语指指点点，更何谈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演技派》作为礼物送给王俊凯。他是一定要再送给王俊凯一座奖杯的。

身不由己和不得已为之，加起来不过九个字，但又有谁能切身体会到其中的犹豫和愤懑。

易烊千玺知道王俊凯在等他一个答案，也知道这个答案对王俊凯要做的事来说其实没太大影响——他说不怕皆大欢喜，他说怕，王俊凯一定会穷尽心思哄他安慰他让他不要怕。无论他怎么回答，王俊凯都绝不会放了他。

他能说怕吗？能。王俊凯给了他所有随心而为，任性放肆，退缩不前的权利。

“不，不怕。”易烊千玺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很浅却很美，他眼睛里多了一层认命，唇边的梨涡多了一分释然。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想当年不可一世的王俊凯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成熟稳妥的男人的，想当年他由于工作太忙透不过气黏着王俊凯撒娇耍赖让他以后养自己，想当年他们一起去南方爬山，在凌晨时分夜宿山顶的寺庙，他拉着王俊凯烧香拜佛，过后两个年轻人忍不住交流彼此许的愿，易烊千玺说他许愿让家人和王俊凯身心健康万事顺遂，王俊凯则蹭着他的鼻尖轻声说他许愿两人百年好合。后来他们分手，易烊千玺偶然得知那座寺庙的神仙只管财运不管健康，更不管因缘。玄学貌似合理，王俊凯出过车祸，他们也没能百年好合，他在心里笑自己，也笑王俊凯，为天真笑，为真情笑。

他说不怕，又怎么可能不怕。他只是不想让身边这个一腔热忱的男人心里空荡荡，一触触不到底。

和好需要契机，这个契机迟早会来。

王俊凯的眼睛被暖气熏得有些干涩，他目光如炬，像是要把易烊千玺盯出火焰，然后再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朝他扑去，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和付出终于得到了不虚不枉的回应，他胸腔里的一颗心已经起了火，烧得他双目赤红嘴唇颤抖，他甚至想迫不及待告诉易烊千玺他的计划，可是尚存的理智让他清醒——时间没到，准备不充分，现在还不可以说。

他要给易烊千玺的，不是承诺，是心甘和心安。

“我——”王俊凯笑了，一直在奔跑在追逐的人终于能暂时歇一口气，他的喉结上下翻滚，昭示着他的激动和感恩，“你可以抱抱我吗？”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易烊千玺暗自欣喜，他到底清醒得很，刹车是刹车，油门是油门。他心里想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伏在王俊凯肩头，看见朦胧的车窗上有一行清晰的字。

——若你是我的遥不可及，我便是你的近在咫尺。

TBC

————————

没和好预计下一章和好

我之前说过修复期很漫长但我没说清即使和好了和好的前期也是修复期

拉扯的时间太长了这一章写得出奇温柔也莫名心动

月底有个大事儿因此这段时间有些焦虑本来以为还要再等等抽空写的时候竟然发现能一气呵成写完后发现焦虑也缓解了不少

还是想给月底攒个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