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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X法医【互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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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双胞胎之死
前一晚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有雪，王俊凯不相信，非要拉着易烊千玺打赌。结果到了第二天起床一看，哭丧着脸跑回卧室趴在易烊千玺身上哼唧，易烊千玺本就有起床气，被他这么一闹，黑着脸用被子蒙住头大吼：“你不就是输了又不想在下面吗！随便你总可以了吧！滚开别闹我我要睡觉啊靠！”
王俊凯嘴角扯出一个得逞的笑，想跟易烊千玺谈条件，只有两个时机最好，一是在床上的时候，二是当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当然，第二个时机得靠自己把握好，否则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得到了满意回答的王俊凯心情大好地哼着歌去厨房捣鼓着早餐，翻了一圈冰箱发现自己只能烤几片面包热杯牛奶，最多再拌一盘沙拉。他做饭的手艺要比易烊千玺差一些，每当易烊千玺对此嗤之以鼻的时候，王俊凯就会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讨喜的模样说“这都是因为你宠我你爱我呀”，一句话就让易烊千玺没了脾气。
“所以你起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吃面包牛奶？”易烊千玺不知何时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开口。
王俊凯把煮好的牛奶倒在玻璃杯里，不服气地回嘴：“等我下次给你做个满汉全席出来。”
易烊千玺端过杯子抿了一口牛奶，王俊凯立马瞪大眼睛：“你你你洗脸刷牙了吗？”
“没有啊。”易烊千玺真诚地回答。王俊凯有洁癖，洁癖到属于嘴里嚼着东西都绝不会去碰杯子口的那种人，并且他的洁癖时常会波及到身边的人，易烊千玺像是没意识到他踩雷了，不仅没放下杯子反而咽下更大一口牛奶，“怎么了，你嫌弃我？”
看着易烊千玺沾到嘴角的奶渍，王俊凯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抽出一张纸巾刚伸过手要给他擦掉，没想到被易烊千玺偏头躲过，后者眼里闪着的光像是撒娇又像是挑衅：“用什么纸巾，浪费。”
王俊凯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
只是……
算了……
王俊凯硬着头皮凑过去舔掉他嘴角的痕迹，易烊千玺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咯咯地笑：“逗你玩儿呢死洁癖，我早洗漱完了。”
王俊凯追着他满屋子跑，天知道他刚才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去亲了他，结果一大早就被这人耍了一回。易烊千玺也乐得跟王俊凯闹，边跑边笑着喊：“你面包烤糊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越活越像小孩子啊？”易烊千玺撕下一块烤焦的面包往嘴里塞，“这么不经逗，你的心理年龄不会只有五岁吧？”
“小孩子多好，要是能在小孩子的时候遇到你，我早把你套牢了，然后好好调教，看你还敢不敢惹我。”王俊凯没好气地嘟囔，“快吃吧你，吃完滚去上班。”
雪天路不好走，到警局已经九点多了，不等王俊凯刚坐下喘口气，小孟便急匆匆敲开他办公室的门：“老大，接到报警，新奥滑雪场出事儿了！”
“什么情况？”王俊凯只得又拿上车钥匙往外走，路过法医室顺便叫了易烊千玺。小孟跟在他们后面，解释道，“目前还不清楚，报案人就说那边儿死人了。赵哥上班途中刚好经过那里，我已经跟他联系让他先过去了。”
几人到了现场一看，才明白这个案件的恶劣性。
死者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女性，她的尸体按照人体主要躯干被分解成了四部分，头、手、上身和两腿。看起来凶手杀人后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先将她分尸再将尸块拼回了一个完整的人形。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一般能产生这种犯罪行为的，要么是凶手对死者怀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出于凶手自身的心理扭曲。
“老大，你过来一下。”正在仔细观察尸体的王俊凯被赵天旭喊了过去，赵天旭对面站着一个跟死者差不多大的女子，准确地说，是跟死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王俊凯心下惊讶，是双胞胎吗？
“怎么了？”王俊凯问。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王俊凯，我们刑警队的队长。”赵天旭对那个女子说，见对方并没有答话，只是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着王俊凯，赵天旭又稍微压低了声音对王俊凯说，“这是报案人，也是死者的妹妹，叫杨柳，她非要找我们这里主事儿的人。”
看得出杨柳很伤心也很愤怒，她的双眼通红，想必是已经大哭过一场。她穿着一身厚重的滑雪服，上面还有些血渍，估计是刚发现死者的时候沾染上的。王俊凯看见她没戴手套的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或许是由于太过用力，也或许是悲伤过度，杨柳的身子一直在轻微地颤抖。王俊凯主动伸出手刚要说话，这时候杨柳将目光从王俊凯脸上移开，她看着远方，声音微不可闻：“你们，都没认出我和姐姐是谁吗？”
王俊凯不解地和赵天旭对视了一眼，杨柳叹了口气，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流出：“早就跟姐姐说过，成名太虚无了，无论再怎么努力，都还是会有人不认识你啊……姐姐……”
王俊凯从她的话里猜想她和死者大概都是娱乐圈的人，可他平时甚少关注娱乐圈，一时间确实认不出两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赵天旭也在一旁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敲了敲脑袋磕磕绊绊地说：“你们……你们两个是前几年演《因缘》的那两位吧！”
杨柳点点头，赵天旭又像是想到了别的问题，问：“那部电视剧大火了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你和你姐姐杨莹了，可听你刚才那话的意思，你们俩又要复出了吗？”
“其实去年我们已经宣布复出了。”杨柳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风把她本就通红的眼睛吹得眯了起来，“姐姐想要重新在演艺圈闯荡，说实话我最开始是反对的，我不喜欢这个圈子，太复杂太肮脏了，可她偏要一意孤行，我拗不过她，只能选择陪着她。”
“为什么非要是两个人一起呢？”王俊凯问。
“最初出道就是以双胞胎组合的形式，想着再复出的话这也是一个噱头吧。”杨柳有些不好意思，“去年的复出谈不上失败却也没有多成功，毕竟这个圈子发展得太快了，即使我们当年是博人眼球的姐妹花，但如今想要再站稳脚跟哪儿有那么容易……”
就是在杨柳兀自感叹的这个瞬间，王俊凯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从他被赵天旭叫过来到现在，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和赵天旭没有从杨柳口中得到任何一条跟案情有关系的线索，并且他们还在无意识地被杨柳引导着问一些根本不重要的问题。
王俊凯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悲痛的女人。
现在不过早上十点，距离接到报案不到一个小时，不知道是由于滑雪场封锁了场地还是早上人本就不会多，整个雪场除了警察和死者，以及死者的妹妹外看不到别人，王俊凯不禁疑惑杨柳姐妹为什么要选在这么早的时间来滑雪，怕被认出来引起不便吗？可是说不通啊，听杨柳的意思，即使她们复出了，可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啊，所以这个理由根本经不住推敲。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两人来这么早呢？
“我们下午有个滑雪主题的杂志拍摄，姐姐和我都不太会滑雪，就想着来早点儿先练习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丑。”杨柳的回答听起来没任何问题。
王俊凯从她的回答里将案发时间范围缩小到今天早上八点到八点半，照杨柳所言，她和杨莹大约是七点半到的滑雪场，用了二十来分钟收拾换装，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她们开始滑雪，中途杨柳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回来就发现杨莹已经遇害了。
王俊凯仔细推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有一个地方对不上，他问杨柳：“警方接到报案已经九点多了吧？可是我刚才根据你提供的时间线得出的结论是杨莹应该是在八点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内被人杀了，那么从案发到报案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你都在干嘛？”
杨柳听了他的问题，突然用一种悲哀的神色看着他：“我看到姐姐……我看到姐姐的尸体，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扑过去跪在她身边，我想抱着她摇醒她，可我甚至都不敢碰她一下，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短短几分钟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根本忘记了报警这回事儿，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赶来，我才在他们慌乱的提醒中报了警。”她说着说着便用双手捂住脸，慢慢地蹲了下去。
王俊凯又问：“那你到底有没有碰杨莹的尸体？”
杨柳哭着摇头，但却是这么说的：“我恍惚间应该是碰了……但又好像由于害怕没敢碰……我记不清了……”
王俊凯捏了捏鼻梁，杨柳现在情绪不稳定，问什么都相当于白问，他对赵天旭示意了一下，便抬脚走回一直忙着检查尸体的易烊千玺身边。
“死者应该先是被钝器砸中了后脑导致大出血，然后才被用类似斧头之类的凶器分尸。”易烊千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仇让凶手下这么狠的手？看她这样子也像个本分人啊……”
王俊凯见他完成了基本尸检，便蹲下去帮他收拾了工具箱：“你看出她是谁了吗？”
没想到易烊千玺准确地回答上来：“影视演员杨莹啊。怎么，是你女神啊？”
王俊凯连忙摆摆手否认：“不不不，我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再说了，我可没有女神，只有男神，叫易烊千玺，你认识吗？”
易烊千玺被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摘下手套扔在他身上跟他插科打诨：“我不仅认识，还和你男神特别熟，所以你想要签名合照什么的赶紧巴结巴结我吧。”
“哪儿都给签吗？”王俊凯挤到他身边，贼兮兮地笑，“大腿内侧也可以吗？”
易烊千玺踹了他一脚，不等王俊凯抗议，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孟插到两人中间吓了王俊凯一跳，王俊凯推了一把她的头骂她：“死丫头！迟早被你吓出病来！”
“切——”小孟冲他吐了吐舌头，“跟你说正事儿叫你半天你都不理我，你就只会跟千玺哥谈情说爱！”
“喂喂喂你们俩不对盘别拉我下水啊。”易烊千玺拎起工具箱塞到王俊凯怀里，指了指小孟，说，“这丫头太狂了，好好管管吧大队长。”
经查，死者杨莹于十二月十一号早上八点半左右遇害，凶手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法将其分尸，据杨莹的孪生妹妹杨柳回忆，杨莹生前并无明显的仇家。小孟调出了滑雪场的监控，由于杨莹遇害的地方在坡道的尾部，那里正好是监控的死角，可杨莹在顺着坡道滑下去的时候，小孟发现背对着监控的她双臂张开，作为初学者来说一般不会轻易脱离滑雪棍，所以杨莹那样子更像是在跟画面外的人打招呼。综合了一下易烊千玺推测出的凶手作案手法娴熟以及杀人后现场分尸的行为，现在基本能将这起恶性分尸案定位熟人作案。那么下一步就该从杨莹和杨柳身边的熟人查起，首先是知道杨莹行程的工作人员，其次是本该定于十一号下午拍摄杂志的团队，而在这两者中，由于杨柳说她们只是先打算练习一下滑雪，因此早上去滑雪场并没有带随行的工作人员，只是吩咐他们下午两点按时到就行了。即便如此，警方依旧逐一排查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得到的结论是这些人并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紧接着警方又将负责杂志拍摄的团队人员筛选了一遍，至此，所有知道杨莹行程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
十二月十二号，案发第二天。
王俊凯在调查杨莹的社会关系和背景时发现，杨莹生前向某保险公司投了一份意外险，而受益人那栏，填的是杨柳的名字。王俊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可不等他证实，意外又一次发生了。
杨柳被她的助理发现惨死家中。
王俊凯带人赶到杨柳家里，客厅一处的地板被鲜血染成了艳丽的红色。易烊千玺先跑过去抬起杨柳的头，发现让她致命的伤也是在她的后脑处，他搓了搓手上的血，温热的血液让易烊千玺意识到，凶手一定是在不久之前刚下的手。
易烊千玺抬眼看了看四周，客厅一片狼藉，倒在地上的台灯，电视柜旁被打碎的花盆，以及沙发脚下的抱枕和，一把斧头。
“窗户！”易烊千玺忽然指着窗户喊，在这寒冬腊月本该紧闭的窗户此时却最大程度地敞开着。王俊凯走到窗边，从杨柳家所在的五楼望下去便明白了，整齐结实的排水管道成了凶手逃跑的唯一路径。
“我是来给柳姐送一份电视剧合同的，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我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结果就看见……”杨柳的助理夏夏哭着说，小姑娘可能被吓坏了，从警方赶到现场到现在愣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小孟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做笔录，“你开门之前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了吗？”
夏夏缩着脖子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而且，柳姐家里的门用的是隔音效果特别好的，当初装修时还是我找人从家具城买回来的。即使在里面把音响放到最大声，从外面也只能稍微听见一点点响动。”
“你跟着杨柳多久了？”小孟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她有哪些异常行为？”
“四年了。”小孟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杨莹昨天才出事儿，怎么杨柳今天就要什么电视剧的合同？”问话的是将杨柳家里内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的王俊凯，他小心地避过地板上杂乱无章的东西站到夏夏面前，“杨莹和杨柳的关系怎么样？”
夏夏仿佛不喜欢他这样问话，她有些生气地瞪了王俊凯一眼：“莹姐和柳姐是亲姐妹，关系怎么能不好？她们两人从当年一起出道成名到一起隐退再到去年一起复出，有福同享荣辱与共，难道这样的感情还要被人怀疑吗？”
王俊凯没料到这个小姑娘会连珠带炮这么反驳他，一时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就事论事想要问清楚而已，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
夏夏也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她咬了咬嘴唇嗫喏：“我只是……只是因为莹姐和柳姐接连遇害感到非常难过……对不起……”
王俊凯了然地拍拍她的肩，又问了她关于那份保险的事儿，夏夏的回答是她并不清楚，不过她认为即使受益人是杨柳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杨家姐妹无亲无故，这么多年都是靠彼此的陪伴才走到今天。王俊凯想了想，觉得夏夏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对尸体和现场的勘查暂时告一段落，回警局后易烊千玺向众人说了一下杨柳的基本情况：“她跟前一个死者杨莹一样，死因都是大脑遭到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而让杨柳致命的凶器并不是我在现场发现的那把斧头，而是那座落地台灯。我从斧头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相反，经过比对，那座台灯上遗留的血迹和杨柳的血迹是完全吻合的。因此我推测，凶手原本是想杀人后用斧头分尸，可就在他将杨柳砸死后，杨柳的助理来了，凶手慌乱之中只能丢下斧头逃跑。还有一点，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杨柳生前应该有过剧烈的挣扎，甚至是和凶手进行了一番打斗，因为我从杨柳的指甲里发现了不属于她的皮屑。但是很遗憾，我们目前信息库里面的数据没有能跟这些皮屑对得上的。”
“我们在现场发现，除了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外，门锁是完好的。”赵天旭接着说，“所以也就是说，凶手是死者杨柳的熟人，他不仅能轻而易举进入杨柳家，还对杨柳家周围的地形等情况了如指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杨柳的助理夏夏敲门到她自己打开门，凶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逃得无影无踪。”
王俊凯听完他们说的，斟酌再三后宣布将杨莹和杨柳两起案子进行并案调查，调查中还是着重两人身边的工作人员。从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对两人都恨之入骨的人，可即使明确了这一点，调查难度依旧是非常大的。首先警方并没有在杨柳生前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有关仇人的线索，而且照杨柳所言，杨莹和她为了在演艺圈站稳，对别人基本都是以礼相待，要从这样的大环境中找出具备作案动机的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其次，警方在杨柳遇害之前已经将她和杨莹身边的人都一一否定了，而凶手却还能在这个时候犯下第二起案子，除去他胆大包天不说，这更从侧面看出凶手有多狡猾；最后一点，也是最让王俊凯忧心的，他们现在并无法断定这两起案子是偶然还是必然，换言之，如果是必然，那么接下来事情就会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凶手一定会锁定下一个目标。
王俊凯又想到了那份保险。
如果他没记错日期，那份保险杨莹刚买了不到两个月，投保人刚买过巨额意外险，过不久就遇害身亡，这让王俊凯很难不往谋财害命的方面想，可他原本将怀疑对象定在了受益人杨柳身上，谁想到紧接着杨柳也被人杀了。这样一来谋财害命这一说似乎就不能成立了，可王俊凯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无从下手，想来想去只能先按照常规让赵天旭几人分别再去查杨家姐妹的社会关系和遇害前最后接触的人。
晚饭时间，易烊千玺发现王俊凯没什么胃口，想着恐怕是因为案子的事儿，易烊千玺迅速吃完后收拾好碗筷，泡了一杯红茶给他：“你不好好吃饭，要是又犯低血糖你可别跟我说。”
王俊凯有轻微的低血糖，要是长时间饮食作息不规律就会犯头晕恶心，听到易烊千玺的话后，王俊凯一歪头躺在他腿上，把茶杯又塞回易烊千玺手中，无赖道：“哎呀头好晕，茶杯都拿不稳了。”
易烊千玺戳戳他的额头：“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他把王俊凯稍微扶起来一些喂他喝了几口茶，“你这演技太浮夸了。快点儿坐起来自己喝，重死了你。”
王俊凯不依不饶地往他怀里拱，更浮夸地无理取闹：“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我都没吃晚饭你也不哄哄我……难过死了……”
“王俊凯——”易烊千玺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拿了块巧克力剥开半含在嘴里，“你想不想吃巧克力了？”
王俊凯扑腾一下坐起来，激动得差点儿咬断易烊千玺的舌头。
十三号一早，赵天旭就告诉了王俊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杨莹买的那份保险在十一号下午，也就是她遇害的那天下午，被杨柳以受益人的名义提走了全部的赔偿金。按道理来说姐姐刚遭遇不幸，要动这笔钱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因此，王俊凯心里一直存有的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杨柳生前一定对这笔巨额赔偿金动过不该动的心思。那么搞清楚这笔钱的去向，会不会使案件得到新的进展呢？
经银行工作人员证实，杨柳生前提取的赔偿金直接被转入了她名下的银行卡，可刑警队的人在夏夏的陪同下去杨柳家里翻来覆去地找遍了都没找到那张巨额银行卡。大家纷纷猜测这张卡是被凶手拿走了，而纵观整个案件，发展到这里也渐渐露出了雏形：凶手为杨家姐妹认识甚至是熟知的人，且他知道那份巨额保险的存在，结合杨柳生前的种种行为可以推测，或许一开始凶手和杨柳达成了某种协议，后来又由于两人产生了致命的分歧，凶手便再一次起了贼心，将杨柳也杀了。
听起来这就是两起谋财害命的恶性案件。但易烊千玺思虑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我是觉得，如果单把这两起案子定义为谋财害命，可能会让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走向误区。”易烊千玺的目光很深邃，他双手交握，在脑子里将整件案子过了一遍，“凶手的目的不可能只为了钱，否则他不会在将人杀死后还花时间去分尸。要知道作为凶手，你在现场停留的时间越长，你可能留下的痕迹就越多，被抓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他只是为了钱，他断然没有必要冒这个险。”顿了顿，他把头转向王俊凯，征求他的意见，“要不，我们还是分两路调查？”
王俊凯想了想，慎重地点点头：“天旭你和小孟负责过滤出具备谋财害命作案动机的人，我和千玺再去查杨家姐妹的社会关系。唉想想就头疼，演艺圈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修改自己的档案吧……”
“要不——”易烊千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俊凯跳起来打断了，“没有要不！你别想换搭档！查！查破了天我也得跟你把这个凶手查出来！”
“小孟你还不走等Karry虐你呢？”赵天旭一把勾住小孟的脖子拖着她走了。
王俊凯的车都开出好远了，易烊千玺才慢吞吞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我刚才是想说，要不我自己去查，你先休息……”
“靠？”
正如王俊凯所言，从杨莹和杨柳的官方资料上并不能找到任何线索，王俊凯索性直接找到了夏夏，按照工作年份来讲，夏夏是唯一一个从杨家姐妹大火到隐退再到复出跟在她们身边的人。但王俊凯察觉到，夏夏的嘴，也不是那么容易撬开。
夏夏对于警方接二连三找上门已经表现出疲惫了，她不断重复着该说的她都说了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给她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也不见成效，就在易烊千玺几乎都要放弃从她这里入手时，王俊凯突然问夏夏：“你知道这两起案子意味着什么吗？”
夏夏不明所以地摇摇头，王俊凯说：“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两起案子极有可能不是偶然，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杨莹和杨柳的熟人，那他肯定也认识你。”他观察着夏夏的反应，在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膝盖时，他才接着说，“我说的简单点儿，如果凶手寻找下一个受害目标，这个目标一定是他认识的人。你懂我意思吗？”
“我……我……真的……”夏夏紧咬双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好。”王俊凯起身准备走了，“今天就先这样儿吧。打扰你了。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的配合。对了，你一个人住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全啊。”
易烊千玺跟在他身后出了夏夏的家，小声问他：“你干嘛吓唬人家小姑娘？”
王俊凯走出楼道停下脚步，他掏出手机盯着黑色的屏幕，胸有成竹地说：“五分钟之内，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两分钟后，王俊凯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夏夏。
彻底结束夏夏这边儿的工作后，王俊凯终于想起来回答易烊千玺的问题：“我从第一次跟她接触，就看出她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她对杨莹和杨柳特别忠心。她的穿戴不像是一个普通助理的工资水平能达到的，所以我猜想杨家姐妹平时一定对她关照有加，或许她们还拿她当小妹妹看，而这样的人，往往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王俊凯看了易烊千玺一眼，继续说，“刚才一进到夏夏的家，我就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家观察了一遍。她家的门、玄关处的落地灯都和杨柳家的一模一样，你还记得她之前有跟我们讲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所以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说那番话，吓唬她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从她嘴里套出线索。毕竟对她那么好的杨家姐妹已经不在了，如果她真的知道点儿什么，她就该冷静下来为自己谋划未来。没有人能保护她，她就只能自我保护。而在现在这种境况中，她要自救的唯一办法，就是对警方和盘托出。其实我那会儿并不是很确定她五分钟之内会给我打电话，因为要让她的心理防线崩塌，仅靠我吓唬她是没什么用的。我也没想到她真被我唬住了，或许是她这几天一直在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吧。”
易烊千玺静静地听完，情不自禁对王俊凯竖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他：“论心理战，我真的服你。我们家队长怎么这么厉害啊……啧……”
“你就装吧。”王俊凯嘴上虽然不领情，但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你明明知道我吓唬她不过是为了不让你当恶人，否则等你开了口，完事儿后又该抱怨我对人家小姑娘太好太温柔了。”
易烊千玺没说话，只遮着眼睛嘿嘿地笑。
从夏夏那里拿到的线索事关一个叫苏志浩的男人。这个人曾经是杨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后来由于杨莹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而苏志浩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两人的感情便出现了问题，分手后两人很少往来，夏夏说她就见过有一年圣诞节苏志浩到公司楼下给杨莹送礼物，但也只是把礼物放在前台就走了，在其余的工作时间里夏夏从没有见过杨莹和苏志浩在一起。后来杨莹和杨柳从娱乐圈隐退，苏志浩和杨莹复合了一段时间，可不久后又分开了，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杨莹复出，苏志浩摇身一变成了杨莹复出后第一部戏的投资人，至于他们有没有再在一起，夏夏表示她就真的不知道了，平时她在杨莹身边工作的时间里苏志浩基本都不会出现，偶尔需要开会的时候他才来，但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杨莹以前闲来无事还会跟夏夏说一些关于苏志浩的事情，可这两年夏夏并没有从杨莹嘴里听到过关于苏志浩的任何。
王俊凯问夏夏她眼里的苏志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夏夏的回答让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完全意想不到。
“阴沉，执拗，有主见，野心大。莹姐性格算是泼辣了，但在苏志浩面前，乖巧得不得了。”
如果苏志浩真如夏夏所说的一样，那他的作案动机很有可能就是情杀。杨莹身在娱乐圈，自然会有很多不得已的行为，如果苏志浩深爱她却无法接受她那些行为，久而久之心理扭曲不受控，杀了杨莹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俊凯通过调查苏志浩的社会背景得知，夏夏所说的他投资了杨莹的戏的确属实，但那些钱却是苏志浩借高利贷得来的。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普通员工愿意去借高利贷也要投资情人的戏？苏志浩现在到底和杨莹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和杨柳串通过要杀杨莹？两起案发的时候他都在哪儿？这一系列的问题，恐怕只有找到他本人才能得到解答。
警方在苏志浩的家里找到他，他平静地回答了他和杨莹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以及两起案发的时候他分别在去公司的路上以及在公司正常上班，同事可以作证。警方立刻走访了苏志浩的同事，同事证明了他没有说谎。
苏志浩的不在场证明是无懈可击的，即使他已经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王俊凯不甘心让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问他：“你为什么要通过借高利贷来给杨莹投资？”
苏志浩冷笑：“为什么？你们连事情的起因都没查清楚就来找我问东问西？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儿是杨莹那个女人的意思吗？她和杨柳复出并不是很成功，可那女人野心太大，因此就想出了让我去借高利贷给她投拍电视剧，等她赚够本儿了再把钱还回去。可惜啊……时也，命也……”
“那那个人为什么非得是你？”王俊凯反问，“还有，看你这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现在死了，你那些高利贷要怎么还？还是说，你已经通过某种途径拿到足够还高利贷的钱了？”
苏志浩用双手遮住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爱她，可是我知道我们没有未来。她想要的我给不了，但我总是不死心，想着如果她开口求我帮忙那我能帮一定帮。至于要还的钱，我已经想好了，我这所房子能卖个好价钱，我再东拼西凑一点儿，就够了。”
“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我回老家去，这个城市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了。”
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警方只能先从苏志浩家里撤回。王俊凯想了想还是嘱咐赵天旭：“找人看着他，发现不对立刻跟我说。”
警方似乎和凶手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直到十四号下午，刑警队接到从滑雪场打来的电话，案件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电话是滑雪场一个叫孙毅的工作人员打来的，他说十一号那天早上八点左右，他上班从雪道下游的外围马路经过时，见过一个穿着滑雪场工作制服的人拿着清洁工具在雪道下游徘徊，由于那个时候时间还早，再加上那个人将自己捂得很严实，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以为是清洁部的同事，他没在意，按照往常的路线从外围绕了一圈正常去上班了。结果昨天他闲来无事和清洁部的同事聊天，清洁部的人说十一号早上并没有安排人去打扫雪道，孙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思前想后决定向警方说明这一事实。
“你能大致形容一下那个人的样子吗？”王俊凯问孙毅。
孙毅回忆了一下，说：“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应该是偏瘦的，因为他穿得多但不显臃肿。嗯……我只能这么说了。”
王俊凯记下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对孙毅道了谢后便离开了滑雪场。
如果从孙毅描述的人体特征来看，有一个人是完全符合的。可是那人的不在场证明也是有力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王俊凯把车开回警局，找了一圈都没见着易烊千玺，刚想给他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易烊千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俊凯刚接通电话，就听见易烊千玺兴奋地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易烊千玺本来是抱着瞎转的心理在滑雪场、杨柳家和苏志浩的公司这三个地方转悠的，没想到他意外发现，这三个地方之间的距离基本相等且相隔不远，滑雪场位于杨柳家和苏志浩公司的正中间，从滑雪场出发到这两个地方，步行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假设苏志浩为凶手，那么在杨莹那起案子中，他有足够的时间行凶后再去公司上班，而要杀杨柳也不过需要他从公司消失个把小时便够了，等他得手后再回公司，应该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中途是否有离开过。
易烊千玺顺路去了苏志浩的公司，再三向当时给他作证的同事确认，同事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这才松了口：“其实我们的工作性质时常需要往外跑，所以就算有人在上班点离开一会儿，大家都习惯了。再加上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当时就那么说了。”
易烊千玺跟他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苏志浩的同事又说：“志浩平时在公司不太跟人打交道，他喜欢一个人去天台待着，吃饭也去那儿抽烟也去那儿，我们好像都默认了天台是他的地盘儿。”
易烊千玺提出去天台看一下，万万没想到会在天台的角落找到一套滑雪场的工作制服，以及一把带着已经干涸血渍的扳手。
苏志浩以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抓捕，通过搜查他家，警方还发现了那张本该属于杨柳的银行卡。
王俊凯和赵天旭去审他，苏志浩毫不挣扎地坦白了自己的一系列罪行。他对杨莹积怨已久，无非就是因为他深爱的女人不听他的话非要进娱乐圈，当年他得知杨莹为了影视资源去陪一个高管睡觉，那时候他便起了杀心，他无法容忍杨莹的背叛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后来他从杨柳那里知道了杨莹买了一份意外险，出于对杨莹的仇恨以及对巨额赔偿金的觊觎，他终于下手杀了杨莹。
“你们以为杨柳是什么好东西吗？”苏志浩依旧很平静，“要不是杨柳在一旁鼓动，当年退隐后杨莹本不打算再进那个肮脏的圈子。杨柳对外总表现出一副娇滴滴的妹妹样儿，其实她比她姐的野心大多了。她们复出后，杨柳还背着她姐勾引我，不过就是因为我突然成了投资人，她并不知道我的钱是怎么来的。甚至，杀了杨莹才能拿到那笔巨款的主意，也是杨柳看似不经意地说出来的。在我心里比起杨莹，她更该死！”
王俊凯翻了翻赵天旭的笔录，觉得没问题后把笔录扔在苏志浩面前，他双手撑在桌上，冷冷地说：“你太自我，也太自大。谁该死谁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志浩的眼神一片死寂，他亲手杀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而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一切是因爱生恨。
王俊凯像是看穿了苏志浩心中所想，他摇摇头，悲哀地说：“爱是可以生恨。但有些人，却只会让爱生出更多的爱。”
就像，他和易烊千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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